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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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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節

們便先告辭了。”

文老爺忙按捺住怒火,款留邀請葉大夫在府中休憩一夜,又道天色已晚,今夜之事多有失禮,總要叫府上有彌補之處,才可略感心安。

閆大夫又請葉大夫留下交流醫術一二日,這些自不必提了。

當下,小廝送兩位大夫並藥童們出了內院,回來時稟道:“老爺、夫人、姨娘,胡興大哥來了,就在內儀門外。”

他是文老爺身邊的小廝,胡興是文老爺的長隨心腹,跟著文老爺這些年東奔西走,即便這會他媳婦犯了大錯,小廝也不敢只呼其名。

文老爺冷聲道:“他的消息倒是靈通。”他偏頭看向文夫人,“這家裏也該治一治了,內宅主子辦事,容得他們通風報信!”

文夫人定了定心神,應下來道:“近日因家中事多松懈了管教,待抽出手來,定然好生整治一番。”

當下最緊要的還是對胡氏的處置,事情到了這種地步,文老爺已顧不得什麽陰德餘慶了,立刻命人拉胡氏出內院,重打二十大板,然後吩咐:“打完板子將她困了扔進馬棚裏去,遣四個小廝四個婆子盯著,明日一早將人送交官府!若是今兒晚上人丟了,就叫人牙子來,看守她的人通通發買!”

胡氏早被周嬤嬤用擦地的抹布將嘴堵住,這會連求饒的聲都發不出,只能唔唔地哭著。

謀害主家,偷竊主家財物,本朝律法嚴苛,對這種事情絕無容忍,胡氏到了官府,最終也不過是人頭落地一個下場。

但……看文老爺對門口的親信使眼色,錦心就知道他已經發現這件事裏最關鍵的一點——胡氏的藥是從哪裏來的、她又是怎麽想到要用這法子的。

文老爺知會那人錦心記得,是文府的家生子,三代在文府服侍,文老爺的心腹,心智手腕都不差,想來今兒一個晚上,就能將胡氏謀害錦心之事審個水落石出。

這江南,是時候動一動了。

罌粟粉之禍自境外而起,於揚州埋下禍患乃至殃及全國,江南總督、巡鹽禦史免不了擔一個失職失察之罪,金陵這邊有方家做賊心虛,雖然距揚州極近,但反而是最晚被波及的,倒叫金陵知府能夠撿個便宜。

如今將胡氏送到應天府去,文老爺知道輕重緩急,若是審出了什麽了不得的,定然會與金陵知府詳談,金陵知府是心中有成算的人,胡氏到了他手上才能發揮出最大的效用。

算算時間,這會京裏應該已經鬧將開來了,方賢妃用陰晦手段意圖控制當今意圖固寵之事也瞞不了多久。

方家人是不可能主動招出來的,這種事情招了,原本抄家充軍的罪過就成了砍頭誅九族了,但那東西服食上癮之後猛地斷住,當今自然會發現端倪。

然後的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了,這機會把握住了,於金陵知府而言,便是通天梯。

江南總督與巡鹽禦史對這等大事失察,不說烏紗帽不保,不禍及家人就是好的了。

如此一來,前世恩仇,可謂又報了一番了。

前世江南總督、巡鹽禦史與方家合謀算計文家家產,害文老爺身死異鄉,蕙心難產而亡,家人離散,這仇,前世錦心已經報過一回,今生倒不糾結於一定要他們血債血償,免去官職淪為他們最看不上、最不在意的“庶民”,也算是清了。

而金陵知府當年伸手護了文從翰一回,保他能到姑蘇向雲家求救,又在徐家帶著錦心與文從林匆匆逃竄時打開方便之門,甚至叫他夫人將文家尚未出世的五女華心暗暗收容在自家別莊裏,這恩,錦心也算又報了一回。

自此,心裏的一塊大石算是落了地,錦心閉了閉眼,臉色煞白得嚇人,拗不過她只能扶著她在樓下看著的繡巧忙道:“姑娘,咱們上樓歇著吧。”

徐姨娘忙道:“快,快上樓歇著。周嬤嬤,你快去催催,叫她們還不把藥煎了端上來!”

文老爺對蕙心道:“你陪著妹妹上樓休息,我們有些話在樓下說。”

蕙心應諾,半攬半扶著錦心慢吞吞地往樓上走,見錦心虛弱的模樣,文老爺恨恨道:“胡氏那毒婦,此時斷不能輕易過去!”

過樓梯轉角時,幾人又隱約聽到文老爺聲音很沈地命:“傳胡興進來。”

這一夜文府上下無人安眠,文老爺盛怒之下將胡氏查了個底朝天,這些年她做過的所有小偷小摸的勾當都被翻了出來,胡氏娘家人通通喚人牙子來發賣了,胡興也因失察被打發到郊外一個小莊子上做管事,若非他是文夫人的陪房,只怕他家也要一同被發賣了。

再有內宅外宅互相傳遞消息、包庇掩護,文夫人一一肅查,又揀了四五個夜裏上夜在二門外小屋裏賭錢吃酒的小廝出來殺雞儆猴,家門上下風氣一時為之一肅。

其實文夫人治家素來嚴明,規矩極重,如今底下人敢如此放肆,不過因這月餘文夫人一顆心都掛在蕙心之事上,又要警惕外頭的方家使壞,又生怕王府是拿蕙心出來擋箭或是有所圖謀,一時也摸不清那邊的心思,如此竟一時疏漏了家裏。

如今重罰之下,家中婢仆自然不敢再行事出格,文夫人多少也存著些敲打的心思——畢竟近來是多事之秋,若是家中人口風不緊或是受人收買,屆時禍起蕭墻恐怕難以避免。

不如借此機會,重重地敲打一番,且對胡氏之事,她也是真動了怒氣的。

若這事在家中再起一回,或是內院的消息再被傳到外頭去,那她的臉可真是被人重重地踩到地上了。

故而自樂順齋出來,文老爺拎著胡興去審胡氏,文夫人也未曾回正院歇息,而是趁夜巡查府內,在二門外抓住了賭錢吃酒的小廝,然後迅速將闔府婢仆喚起,到二門外親眼看著她發落犯戒之人。

那幾個小廝被重重打了板子後捆起來,文夫人端坐在下人擡來鋪著銀鼠椅袱的太師椅上,聽著慘叫聲眼皮子都沒擡一下,只垂頭慢慢地撇著茶碗中的茶水沫子,待板子打完了,才緩緩將茶碗放下,冷聲吩咐:“扔到馬棚裏去,明兒再另行發落。”

眾人便知這事未完,滿滿當當一庭院的人忙垂首恭敬肅立,但聽文夫人又沈聲道:“這些日子,我的心思不在內宅家事上,恐怕也將有些人的膽子養得大了起來。今兒召你們來,是要告訴你們,今天這樣的事,若是再有第二次,便不是這樣輕飄飄的發落了。”

她眉目極淡,目光冷然:“素日,你們都是知道我的。我平生最重‘規矩’二字,無規矩不成方圓,這家中事事處處都有定規,有老祖宗傳下來的,有我這些年定下的,若是有人犯了,板子荊條都備著,再多輕者發賣、重者送交官府!我不看情面,只看做事。”

“是。”眾人齊聲應道,文夫人做這些事情時並未避著蕙心,甚至就把蕙心帶在身邊,此時蕙心端坐在文夫人身後,目光逐漸堅定。

回正院的路上,文夫人問:“怕嗎?”

“女兒不怕。”蕙心扶著文夫人的手,道:“女兒知道治家要嚴,規矩要守,母親按規矩發落犯事下人,女兒怎麽會怕?”

“那就好。”文夫人擡起頭,目光端正地直視前方,脊背筆挺,姿態極盡矜傲端沈,“明日還有一場硬仗要打,你就在正院歇下吧。”

樂順齋裏,徐姨娘心中餘怒未消,到底放心不下女兒,見錦心服了藥臉色還是沒有好轉,忙催促道:“快睡下吧,睡一覺,明日起來便好了。阿娘在這陪著你,不怕,啊。”

“阿娘。”錦心握住了徐姨娘的手,她的靈魂深處湧上濃濃的疲憊,眼皮沈重的叫她不想睜開,她最後也只是低聲道:“莫怕,過去了……”

然後便閉上眼,不省人事了。

與上次閉眼時內心深處還有些放心不下不同,這次閉上眼時,她已重重地松了口氣,將心頭的最後一塊大石放下。

這一關既過,往後餘生,就真正可以,安穩平靜了。

第十八回 提拔婄雲;箱籠掌管權移交……

第二日是個極晴朗的天氣,陽光明媚的,天氣也和暖,天空是清淺的藍,一碧萬頃,幹凈透徹,園中花木葳蕤,牡丹並蒂,闔府滿園生機勃勃,全然看不出昨夜一夜的腥風血雨。

錦心醒來時迷迷糊糊地覺著腦子裏悶悶的,記憶也很模糊,她依稀記得昨晚出了什麽事,大致記得事情的原委,但若是想要細思其中的細節,卻是全然的一片空白。

這種狀態從前錦心也有過,當時就從本心中覺得“不是什麽大事,遲早會知道的,不要在當下難為自己”。後來在閆大夫診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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